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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悬而望

【露燕/朝燕】青梅

All燕向露燕/朝燕 常设 ooc预警玛丽苏预警燕吹预警  慎入,真的慎入

注意避雷

青梅

01


 伊万·布拉金斯基对着落地镜佩戴上自己的勋章。


胸前彩色丝带上悬挂着金制十字勋章,边缘嵌着一圈红宝石。年轻的军官站得笔挺,二十出头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坚毅锐利的眼神与胜者傲气的微笑,仿佛忘记了刚从战场上带下来的伤病,肩膀上还未痊愈的皮肉仍隐隐作痛。枪伤,不过子弹只是打进他的肩膀,对面开枪的可怜虫可是被伊万射中脑门当场毙命。


在军中,他是杀敌最英勇的士兵,是上司口中的“好小子”,是敌军闻风丧胆的利器。不过伊万仍有自己的烦恼。


“托里斯过来。”伊万皱着眉喊道,尽管他用的是最温和的语气,但旁人听来还透着一股不可违抗的权威。托里斯吓得一哆嗦,苦笑地走上前。


“合适吗?”伊万总是言简意赅。


“什、什么?”


“我问你这身衣服合适吗?要不要多带几个勋章?”自从他参军以来,伤疤越多,勋章越多。


“不用了,这样已经很好了,很好……”托里斯背后冒冷汗,他越来越猜不透伊万的想法,特别是最近几天,伊万跟着了魔似的天天站在镜子前面,穿礼服戴勋章扭扭捏捏像个害羞的初恋小姑娘,不像他以往干净利落的作风。要不是他是军中的顶头上司,托里斯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而伊万似乎没有注意托里斯微妙的态度,只盯着镜子里的身影,点点头,随即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收拾行李,跟我去上海。”


“啊?”托里斯瞪大了双眼。


02


王春燕的身子半倚卧在沙发上,脑袋枕在屈起的白皙手臂上,脸蛋嫩如娇柔的花苞,简直可以掐出水。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佣人,为她摆上插满玫瑰的花瓶,为她整理衣裙,春燕配合地抬手,却也一笑置之,仿佛桌上的生日蛋糕不是为她准备的。


刚和女伴们玩闹,王春燕的粗跟皮鞋被蹬掉,掉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露出秀气的脚趾。亚瑟拾起皮鞋,半跪在地上,轻轻捏着王春燕的足踝套进去,王春燕觉着痒挣扎了会,便由他去了。


“燕燕,生日快乐,你十八岁了。”亚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面首饰盒,献宝似的在王春燕面前打开。“你看,喜欢吗?”亚瑟望着眼前少女的面容,以期待在她亮晶晶的瞳仁里读出惊喜。


那是一条钻石项链,维特尔斯巴赫蓝钻嵌在钻框内,熠熠生辉。那曾经归属于巴伐利亚皇冠的蓝钻,被他拿来讨一个小姑娘的欢心,亚瑟却乐此不疲。


“哎呀,”王春燕笑道,“这怎么行?”


亚瑟亲自把项链取下来戴在小姑娘的脖子上,蓝钻垂在胸前。果然名贵的器物只有佩戴在美人身上,才能显现出价值。王春燕乖巧地摸摸胸前价值倾城的钻石,向他道谢。


“燕燕,你想去英国念书吗?”亚瑟握住王春燕略微冰凉的手,“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假期也可以一起去旅行,你要不要看我在牛津郡的庄园?”


“可是,亚蒂,”王春燕托腮作沉思状,一会儿才慢慢道,“我想留在上海。”


也对,上海因为王春燕才瑰丽无比,并非王春燕离不开上海,上海若离了王春燕,哪里值得自己千里迢迢从伦敦赶赴至此。亚瑟的眼神愈发柔和,看着王春燕端起高脚杯将琥珀色的香槟一饮而尽,他揽过她的肩,道:“晚宴还没开始,别先醉了。”


03


王公馆这十几年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伊万的皮鞋踩在回廊的木地板上,发出厚重沉稳的响声,他和王春燕打小一起长大,这条从前他和春燕嘻笑着跑过的回廊还是他所熟悉的样子,一如既往挂着发出昏黄灯光的水晶吊灯。偌大的王公馆突然人声鼎沸,所有人忙碌起来,只为了庆祝王家小女儿的十八岁生辰。


伊万把一只小巧的首饰盒攥在掌心。分开十几年间,他的个子往上窜,更是健壮不少,他和王春燕时常通信,也互相寄过照片,但照片总归是冰冷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他不曾触碰到她柔软的头发,王春燕也再没有握过伊万温热的手。


回廊尽头是一间宽敞的茶室,经王春燕一手改造,已然成为她的会客厅。她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站起来抚平衣裙的褶皱迎上去。


“伊万,是你吗,万尼亚?”


她含笑的双眼对上淡紫色的眸子,仿佛所有所有灿若星辰的回忆被点亮,在顷刻间不管不顾地燃烧起来。


“燕子,我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王春燕钩住伊万的脖子,兴奋得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我知道你会来!”伊万顺势搂住她,这绝对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咳咳,”亚瑟有些不合时宜地出声,“这位是——”王春燕直接将伊万拉进来:“伊万,这位是英国的亚瑟·柯克兰先生,亚蒂,这是俄国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将军,他刚打了胜仗,从前线回来。”


亚瑟仰起下巴,眯起祖母绿的眼,瞥了眼伊万胸前的勋章,活像警惕敌人而弓起背的猫,但他还是遵循礼仪和伊万握了手,尽管对方也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伊万明面上端着笑脸,紧握的手却加重了力道。他不知道这个一口牛津腔的做作英国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王春燕的生活里,起码春燕从没提起过他。王春燕摇铃安排佣人开宴,只是笑道:“你们头一回见,都不相熟,之后习惯了便好了。”说完她提着裙子上楼回卧室补妆,却在楼梯扶手处回眸俏皮一笑:“闹脾气的坏孩子,最后没有蛋糕吃。”


04


亚瑟让仆人请去了宴厅,伊万却在半路上偷偷溜掉,他循着记忆上楼摸索到王春燕的房间,却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最终他还是抬手敲了门,先是短促的两下,停顿几秒,再是两下。这是他和王春燕幼年时心照不宣的暗号。


房间内没传出声响,伊万便开门进去了。整个屋子只点着一盏半亮不亮的灯,王春燕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搽口红,眼睫轻颤,像振翅的蝶。伊万倚着墙看,不敢打扰。许久,王春燕放下手中那管口红,转过看望着他。


“燕子,生日快乐,”


“谢谢你,特地赶到上海为我庆生。”昏黄的灯光下,王春燕的笑颜更迷人了些。伊万看着发愣,一时找不到话讲,捏着首饰盒也不知是不是时机,只好沉默地站着。王春燕在朦朦胧胧的光里抬起手伸直了五指,歪着头看。


“亚瑟说我的手好看,只有女王皇冠上的宝石才配得上……你猜他会不会向我求婚。”


伊万浑身一震,急忙道:“燕子,其实我……”


他的剖白没来得及说完,王春燕抢先一步打断他:“可是你不觉得,用一枚戒指就要套住一个人的感情,未免太可笑了吧。”她摇着头,继续道:“人的情感是经不起打磨的,他们只是一时兴起,今天他们把花都捧到我面前,明天说不定就弃我而去,没有人真正爱我。”


“燕子,你太过悲观,有人真正爱你,只是你不知道。”伊万松了一口气,语气柔和下来。


“可是伊万,我和他们没有区别。”王春燕的笑容愈发灿烂,“我们该下楼了。”她又提着裙子下楼,迎接涌向她的无限繁华。伊万还立在屋内,他打开首饰盒,里头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还有一缕黑发。回国参军前,王春燕顶着浮肿通红的双眼硬要剪他一撮金发留作纪念,一开始他不肯,王春燕破天荒没有闹,只一言不发看着他,看得他心软了,让她随便剪,只是作为回礼,伊万也要了一缕王春燕的黑发。


这一缕发一直被他留到现在,伊万盯着首饰盒,他有点不明白,一切好像没变过,又不似从前。他感到一阵刺痛,肩膀上的伤口忽然一下撕裂开。


05


晚宴结束后,一个高大的金发青年披着风衣走出公馆。深秋的夜晚总是清冷,伊万第一次见到王春燕的那个夜晚,他记得很清楚,也像今晚一样,一截枯树枝斜斜贯穿明晃晃的圆月,月晕溢满。


那是他还来不及上战场,甚至连枪都拿不稳。王春燕还尚显稚嫩,成天没心没肺地笑。美人尚小,英雄年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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